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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古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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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起一宿沒合眼, 在診所陪了吳桐一晚。吳桐始終都處於昏睡狀態, 對外界毫無反應。鳳起心事重重,他想了很多種可能,也考慮過要不要和吳桐雙修, 幫他早日恢覆身體, 然而這件事他拿不定主意, 沒跟吳桐商量就雙修,他要冒著失去吳桐的風險。

天亮的時候,鳳起終於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,離開病房去上了個廁所,順便洗了把冷水臉。想起昨天那邊掃尾的事,趕緊給靈異局的朋友打了個電話, 看看是否抓到了人,找回了自己的鳳丹墜。

靈異局那邊也是一夜未睡, 所有人通宵加班加點,挨個審訊那些被抓的妖怪, 至今尚未審完。鳳丹墜沒有找到, 被逃走的那只白毛蝙蝠帶走了。

這倒提醒鳳起了,他說:“那我先感應一下鳳丹墜的下落,回頭跟你聯系。”他凝神感應了一下, 鳳丹墜已經不在北京範圍內了, 看樣子白毛蝙蝠帶著它逃了一個晚上, 離開了北京。

鳳起眉頭緊鎖, 他不怕鳳丹墜丟失, 遲早是能找回來的,關鍵是沒有鳳丹墜,吳桐吸收靈氣的速度就異常慢,康覆時間更不知道需要多久。明天廉培音就帶著九霄環佩過來了,順利的話,他明天就能見到它,也極有可能能順利借到琴,這幾天就有機會取回吳桐的魂魄了。然而他這身體卻沒有辦法接納這一魂!為什麽偏偏就在這節骨眼上出事呢,都怪自己,當初要是不去故宮就好了,吳桐就不會被盯上。

鳳起內心自責不已,他看著昏睡不醒的吳桐,決定先將他帶回家去,因為在醫院也只是躺著,除了服藥,並沒有其他的治療辦法。檀宴得知他要出院,也沒有挽留,只是給開了藥,囑托了一些註意事項,臨走前,還塞給了鳳起一個小本子,讓他回去看。

鳳起帶著吳桐回到家,設了一個聚靈陣,希望能夠幫助吳桐早點康覆。又去煎了藥,費盡辦法才將藥給吳桐服下,將近一半浪費掉了,看來靠藥物也沒辦法立竿見影。

鳳起收拾帶回來的藥材時,看到了檀宴給自己帶的那個小本子,本子封面是褐色的牛皮紙,一個字沒有,打開一看,裏面竟是雙修之法。鳳起又好笑又無奈,那家夥真是!該說他體貼呢還是八卦呢?

鳳起看著這本雙修功法,內心十分矛盾,說實話,他當然願意用雙修的辦法讓吳桐盡快好起來,然而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。

鳳起寸步不離地照顧吳桐,除了給吳桐餵藥擦洗身體,就是彈琴,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。

5日上午,鳳起接到了盛軼銘的電話,約他晚上一起吃飯,替廉培音接風。如果吳桐不出事,這絕對是大喜事一樁,如今鳳起一個人高興不起來,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,畢竟有求於人。就算這次沒能替吳桐拿回魂魄,等他好了之後,再想辦法跟廉培音借琴,所以得先去搞好關系。

他要去赴宴,獨自留吳桐在家肯定不行,便打電話找了個朋友來幫忙。鸞芊芊接到鳳起的電話時,驚奇萬分:“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你居然會給我打電話!”

鳳起說:“你在北京嗎?”

“當然在!怎麽,要見我?”鸞芊芊的聲音有些挑逗。

“說正經事,有事求你幫忙,你來我家一趟,幫我照看一個人。”鳳起說。

鸞芊芊驚訝地說:“哦喲喲,你終於舍得請我上你家了。不過你也太沒有良心了吧,找我就是為了當保姆啊,多大啊?麻煩不麻煩?”

鳳起無奈地嘆息:“不麻煩,來了你就知道了,地址我發給你。你什麽時候能到?”

鸞芊芊笑嘻嘻地說:“還跟我賣關子呢。好吧,我一會兒就過去,在家等我啊。”

鳳起掛了電話,給對方發了個地址過去。他的朋友不多,在北京的就更少了,靈異局那個朋友此刻正在忙,肯定沒時間過來幫他照看吳桐,就只能找鸞芊芊了。鸞芊芊是一只鸞鳥,跟他算是近親,幾百年前就認識了,他們剛認識的時候,她非吵著要跟他在一起,說是只有鳳凰才配得上她,追著他跑了好遠。

鳳起自然不願意,躲了好多年,後來鸞芊芊終於轉移了目標,找到了伴侶,他們的相處才稍稍正常一點。一般情況下,鳳起也不會主動找她,這次他實在放心不下吳桐,又不能帶著他去,必須要找一個實力出眾的人來保護他,這才想到了鸞芊芊。

鸞芊芊來得飛快,她身材高挑,模樣出眾,但看氣質有些高冷,當然,對鳳起一點都不高冷。她喜歡穿五顏六色的衣服,不過也奇怪,不管怎麽穿搭,都不會顯得惡俗,反而是恰到好處,她有色彩搭配的天賦,所以選擇了服裝設計做自己的職業。

鸞芊芊一進門就說:“人呢?在哪兒?多大的小不點兒?”

鳳起說:“在這兒。”他走到客房門口,打開客房門。

鸞芊芊探頭一看,臉色有些失望:“是個病人?”

鳳起看著吳桐說:“他叫吳桐,是我最重要的人。不過我沒能保護好他,昨天出了點意外……”他很坦誠地將吳桐的身份和他的遭遇說了一遍。

鸞芊芊捏起拳頭砸在墻上:“他喵的欺人太甚,欺負我們靈鳥一族沒人嗎?”她拳頭看著柔柔弱弱,但是砸在墻上卻出現了一個拳頭印凹痕。

“我現在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,需要離開一下,所以拜托你幫我照顧一下他,只要確保他的安全就好。”鳳起說。

鸞芊芊走到床邊,低頭打量吳桐的模樣,說:“行了,你去吧。我保證一根毫毛都不少地幫你看好了。不過你就欠我一個人情了,到時候我要討還的。”

鳳起點頭:“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,一定做到。”

鸞芊芊眼珠子一轉:“那我要你娶我呢?”

鳳起無奈地看著她:“這點不行!”

“行啦,你個死基佬,我才不跟你結婚呢。”鸞芊芊撇撇嘴。

鳳起松了一口氣:“那就拜托你了,芊芊。”

鳳起終於可以安心出門了。到約定飯店見到盛軼銘的時候,對方還在問吳桐怎麽沒來,鳳起只好說吳桐生病了,這幾天出不了門。

盛軼銘還挺遺憾的:“我還挺想給他演奏一下九霄環佩呢。他上次給我按摩過後,我的腰病就沒再犯過,也沒有腰酸背痛的感覺了。”

鳳起說:“等他病好了,我再領著他去拜訪你。”

“沒事,讓他安心養病就好了。”盛軼銘拍拍他的肩,“那位是廉先生,我給你們介紹一下。”

廉培音五六十歲的樣子,禿了頂,幹脆就理了個光頭,倒顯得有幾分藝術家氣質,他見到鳳起,主動伸過手來:“風先生您好,我見過您的表演,是這個!”說著豎起了大拇指。

鳳起笑了笑:“您過獎了!”

廉培音笑著擺手:“不過獎,我說的可都是心裏話,我在藝術上從來不奉承別人,只憑自己的主觀感受來判斷好壞。”

盛軼銘說:“既然都到了,那咱們進去吧。”

這是一家非常有格調的飯店,裏面的裝修風格非常中式,有亭臺樓閣、小橋流水、修竹垂柳,店裏的音樂也是民樂。進了包間,鳳起看見碩大的房間裏除了一個飯桌,還有茶幾和琴桌,琴桌上還擺著一張琴,看樣子是盛軼銘早就準備好的。

廉培音的助手背著一張古琴過來,將琴從背上解下,放在了琴桌上,鳳起盯著那個琴盒,猜到了就是九霄環佩。廉培音笑著說:“我今兒跟兩位古琴大師一起,一定要飽個耳福才行,你們可千萬要滿足我的這一小小的要求啊。”

盛軼銘笑著說:“這好說,不過得先吃飯吧,吃飽喝足了,再來談藝術享受。”

於是來賓都落了座,除了他們仨,盛軼銘還叫了自己的兩個弟子來作陪,廉培音的助手也一起入了座。在場的基本都是知音,所以聊得非常投機。

吃完飯,飯桌上的杯盤全都撤走之後,服務員送上了極品老君眉,大家一邊喝茶,一邊聽琴。鳳起看這架勢,估摸著是要好好彈幾曲了。盛軼銘先讓自己的弟子各彈了一曲,調動一下氣氛,他的弟子水平自然是不錯的,技巧情感都很出色。

盛軼銘笑著說:“現在由我來拋磚引玉吧,廉先生一會兒再聽鳳起的天籟之音。”

鳳起連忙說:“不、不,盛教授,您是長輩,又是大師,還是我先彈吧,我要是彈得不好,還請大家多多包涵。”

盛軼銘看著他:“行,你先彈吧。你要彈九霄環佩嗎?”

鳳起看著那個一直沒打開的琴盒,眼神有點熱切:“我沒彈過,不知道能不能彈。”

廉培音說:“拿出來試一試吧。”

盛軼銘說:“對,我覺得這琴你應該能駕馭。”

廉培音的助手幫忙將九霄環佩取了出來。鳳起一看,眼睛就挪不開了,這把琴他一看就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,紫漆的伏羲氏琴身實在是太漂亮了,盡管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,它絲毫沒有裂開的痕跡,不愧為吳桐的本體所制的。

盛軼銘笑著說:“九霄環佩漂亮吧?我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,也有點不相信它已經有一千多年了。你試試。”

鳳起看了廉培音和盛軼銘一眼,走到琴桌邊上,擡手放在了琴身上,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,那是跟吳桐身上同樣的氣息。這琴仿佛有生命一般,在觸碰到鳳起的手時,裏面的生命體就盡量遠離了他手的位置,仿佛在躲著他。

鳳起知道,那就是吳桐的魂魄了,只是氣息極其微弱,感覺都快要凝不成形了,仿佛要消散了似的。意識到這一點,鳳起心底一涼,吳桐的這一魄要消散?他再次感知了一下,的確如此,鎖魂陣已經有所松動,那一魄受到外界的影響,快要消散了。他原本以為還能等一等,現在看來,是沒法再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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